【畸恋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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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畸恋之殇

作者：dengchao111
2010/03/07首发于：SexInSex
　　深秋，枯叶落索。
　　清晨的空气在旧金山的街头显得格外凛冽。还有一周就是感恩节了，路上熙
攘的车流人流都带着欢快的气氛。
　　一辆灰色Ｖｏｌｖｏ离开车流，拐上了去警察局的支路。车子在警局停车场
停下，车门一开，一个中年人从车上下来。
　　他披着风衣，手里拿着刚买的咖啡，迈步向大楼走去。他看上去四十多岁年
纪，黑头发，但双鬓早显斑白，从肤色上看，他是黄种人，但是脸型和五官却像
白种人，棱角分明。他一脸精干，目光炯炯，似乎能看透人的心事，但他脸色苍
白，表情凝重，像是满腹心事，昨晚上也没睡好觉，与左右进出的人洋溢着的节
日气氛格格不入。
　　中年人走进门，门卫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早安，里德尔探长！」
　　「早安，罗恩！」中年人回道，说话间，他和门卫已经擦肩而过了。
　　里德尔探长突然停下来，回头道：「你又偷吃甜面包圈了吧，要小心你的血
糖。」
　　门卫罗恩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慌道：「您是怎么知道的，里德尔探长？」
　　「看一下你的领带吧。」说着，里德尔探长已经走远，一头栽进了自己的办
公室。
　　罗恩低头仔细看了一下领带，这才发现上面沾了些许甜面包圈上的糖片，如
果仔细看，这些「证据」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但里德尔探长只是进门时匆匆一
瞥，就能发现，真不愧他警界精英的名声，不禁对这位里德尔探长敬佩不已。
　　里德尔探长的办公室虽然宽敞，但布置得很简单，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只
有一面墙上满布着各种奖章，见证着他二十几年警探生涯的光辉历程。
　　办公桌上只有一样个人物件：一个折叠式镜框，里头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
一对夫妇的合影：男的是白人，女的是亚洲人。那是他的父母，父亲是美国人，
母亲是中国人。
　　里德尔作为一个混血儿，从小受着东西方文化的熏陶，他能说流利的中文，
也能理解华人的很多思维方式，这为他在华人众多的旧金山地区执行警务提供了
便利的条件。
　　另一张照片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是他刚成年的女儿。
　　这二十几年来，他靠着勤奋和才华，从一个小小的警员，爬到了这个总探长
的职位，事业上的成功却付出了家庭的代价，妻子在十年前就和他离婚了，至今
他仍然过这离异的生活。
　　他做在桌前，冲着桌上的档案和手里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手上的这个案子，虽然看似简单，但有两个疑团一直困扰着他。
　　「谁是凶手？动机到底是什么？」里德尔探长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这两个问
题……
　　　　　＊＊＊　　　　＊＊＊　　　　＊＊＊　　　　＊＊＊
　　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里德尔探长整理完毕，正要回自己的住所，桌上的电话
响了起来。
　　「喂，我是重案组里德尔探长。」
　　「里德尔探长，我是警员马里奥。第七街区桑特大街３３５号公寓里发生凶
杀案，请你立即到现场。」
　　「知道了，我马上到。」
　　里德尔探长挂了电话，冲出办公室，对外头办公的下属喊道：「有情况，马
上行动。第七街区桑特大街３３５号，米歇尔、瑞奇，带上工具跟我走；兰迪，
赶紧通知法医官；克特，调人手封锁现场；其他人随时待命。」
　　这一突如其来的电话把所有人按时下班的美梦全部敲碎了。
　　一分钟后，警笛长鸣，里德尔探长的车风驰电掣一般驶离了警局。
　　来到出事地点，里德尔探长带着手下进入了房间，米歇尔和瑞奇开始拍照、
取样，做各自的工作。
　　警员马里奥开始向他汇报情况：「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四十分，我在附近街区
巡逻，走到这栋公寓前，突然听见一声尖叫，赶紧冲进去，看见管理员瘫坐在地
上，瑟瑟发抖——可怜的老太太——我掏出枪进了房间，这才看见厨房里有一具
尸体，再往里找，找到了卧室里床上的另两具尸体，于是赶紧汇报给了您。」
　　「你没动过任何东西吧？」里德尔探长一边巡视，一边顺嘴问道。
　　「没有，探长！」警员马里奥作了个肃立姿势。
　　「你做的很好。」里德尔探长拍了拍他的肩。
　　马里奥得到这位警界精英的赞许，顿时觉得脸上有光，腰板挺的更直了。
　　里德尔探长道：「麻烦你带管理员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是！」马里奥转身出去，里德尔探长开始环顾屋里的情况。
　　玄关的左手边就是厨房，地上躺着一具女尸，金色卷发，全身赤裸，看年纪
不过二十多岁，喉咙上一道深深的口子，像是被利刃割的，身上、地上、墙上都
是血，都已经凝固了，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仍十分刺鼻。
　　厨房里没有搏斗过的痕迹，看来袭击非常的突然而有效。血迹顺着厨房的地
板往外延伸，里德尔探长顺着血迹小心翼翼地来到主卧室门口。
　　主卧室里的音响正放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在外面就能听见，走到这里
更是吵得人头疼。但是里德尔探长无暇顾及，因为屋里骇人的情景令这个身经百
战的神探都打了个冷颤：到处是血，床上躺着两具赤裸的尸体。
　　一具是个二十多岁的女性，黑色短发，肚子上一道接近二十公分的口子，身
上被血染红了，她的左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她的左边并排卧着一具男尸，年
龄相仿，身材也相仿，棕褐色头发，没有胡子。
　　他的致命伤有两处，一处是腹部的刀伤，至少有十几公分，另一处在下腹：
他的阴茎和睾丸被齐根切断，血淋淋的残根扔在地上，状况惨不忍睹，地毯上凌
乱的散布着衣服，床边不远的地上赫然还有两跟假阳具。
　　里德尔探长的助手们正在麻利的检查、拍照、取样，嘴里不时低低咒骂着地
狱般的场景。
　　这时马里奥来报告，说管理员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里德尔探长跟着他出去，法医官和所有相关人员也都到场了，现场已经被封
锁，几个好事的邻居不住地在走廊里探头探脑。
　　管理员是个六十出头，头发已全白的老太太，可能是由于惊吓过渡，她全身
上下还是哆哆嗦嗦的。
　　里德尔探长致意道：「你好，夫人！我是里德尔探长，有些情况想和你了解
一下，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是的，警官先生。哦！真是太可怕了！天哪，这栋楼里还是第一次出这样
的事情！」管理员颤抖着声音说到。
　　「您能描述一下发现凶案的经过吗？」里德尔探长边说着，便掏出了笔记本
准备记录。
　　「是的，警官先生，是这样的。我的房间正好在他们隔壁。从昨天晚上起，
他们房间里就放着吵人的音乐——他们平时也放，但深夜之前都会关掉——但是
这次，从昨天晚上七点多开始，整整放了一晚上。到今天下午，邻居们都来向我
反映，说是实在受不了了，如果我不出面问一声，他们就准备报警。于是我就去
敲门，敲了好久，没有人理。我就拿出了备用钥匙，没想到开门进去——」
　　说到这里，管理员捂住了脸：「就看见厨房里的惨状，我吓得尖叫了起来，
瘫软在地上。这时，有几个邻居出来了，然后，那位警官先生从外头冲了进来。
拦住了大家，自己进去了。」
　　里德尔探长心道：看来管理员还不知道里头还有两具尸体，还是先不要让她
受到更多的刺激了。
　　「您认识厨房里的那个人吗？」
　　「不认识，但我知道她是这家女主人的朋友，在公寓里曾经碰上过两次她和
女主人一起出入。」
　　「这个公寓的房间是不是都是出租的？」里德尔探长问道。
　　「是的，都是出租的。」
　　「你能介绍一下这套房间的租户吗？」
　　「噢，好的。」管理员穿了口气，说道：「这家住着两个小年轻，一年多前
搬进来住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叫山姆，好像在一家酒吧里做调酒师，女的叫瑞
秋，在餐馆里做女招待。两人都挺和气的，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品行。哦！上帝保
佑！但愿他们没事！」
　　「从昨天下午开始，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出入这栋公寓？」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这里的大门口装了防盗摄像头，你可以到保安公
司去查一下录影带。」
　　「你最后一次见到山姆和瑞秋是什么时候？」
　　「让我想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山姆应该是前天，见他从外面回来。瑞秋大
概是昨天上午见她出去吧。」
　　里德尔探长问道：「他们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管理员凝神想了一下，说道：「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紧接着他又问道：「他们是不是也出意外了？」
　　里德尔探长没有回答，但不置可否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管理员双手捂脸，颤声直呼「我的天」。
　　里德尔探长示意马里奥夫着老太太到一边休息去了。
　　里德尔探长重新回到现场勘探。
　　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公寓，相当宽敞。他检查了所有的窗户，都从里头关得好
好的。打开所有的壁橱，大部分都很宽敞，里面的东西摆地整整齐齐的。走进另
一间房间，里面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写字台和椅子，旁边有一个书架。
　　写字台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里德尔探长叫过一个警员，嘱咐他小心的收
了起来，送到技术部门去，可能会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里德尔探长有反复仔细的在现场盘桓良久，觉得没有漏过任何东西了，才领
着助手走出了公寓。
　　门外，记者已经等候多时了，经验老辣的他自然知道如何应对。
　　晚上七点，警局会议室。
　　里德尔探长和四五个助手开始了工作会议。
　　各方面的情报汇总到里德尔探长手中，他总结情况道：「这次案件的三个受
害者身份已经查明，男的是山姆·顿斯特，２５岁，在格林顿酒吧做调酒师，无
前科，无不良纪录。死因是生殖器被切断加上腹部中刀。女一号是瑞秋·赛姆，
２４岁，在十七街的路西雅诺餐厅中做女招待，和山姆·顿斯特是同居关系，无
前科，无不良纪录。死因是腹部中刀导致失血过多。女二号是玛丽莲·戴维茨，
２０岁，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经济系的学生，似乎是瑞秋·赛姆的朋友，无前
科，无不良纪录。死因是喉管和近动脉被切断。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在昨天下午六
点到十点之间，结合证人的话，作案时间应该在七点到十点之间。窗户都从里面
关紧，门未被反锁，但也没有撬窃痕迹。保安公司的监视录像显示昨天中午到晚
七点之间没有可疑人员出入公寓。所以可以基本上排除外部人员作案的可能。作
案的凶器是这把匕首，在上面验出了三个人的血迹，同时还有山姆·顿斯特和瑞
秋·赛姆两人的指纹。三人死亡是都浑身赤裸，加上地上有性道具，可能在行凶
前发生过性关系。性道具上查出了三个人的指纹和玛丽莲·戴维茨的ＤＮＡ。两
个女体内均未发现精液，现场的精液主要在切断的生殖器附近。从三个人的物件
中发现了三个人的手机，只有玛丽莲·戴维茨的手机有短信记录，但没有发给另
两位受害者的；从三个人的拨号记录看，有瑞秋·赛姆和玛丽莲·戴维茨之间的
通话，但没有山姆·顿斯特和玛丽莲·戴维茨之间的通话记录。屋内没有打斗的
痕迹，现金首饰都在，暂时未发现珍贵物品失窃。但是书房里的笔记本电脑的硬
盘不见了，这事相当蹊跷。如果是失窃的话，为什么不拿走整台电脑，而要费劲
拆下硬盘？如果是三个受害者之一自己拆下来的，那为什么在房间里又找不到？
总之，现在有两个疑团需要解决，第一，行凶者是山姆·顿斯特还是瑞秋或是赛
姆？或者另有其人？第二，作案的动机是什么？下面请大家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
法。」
　　一番话说完，里德尔探长的得力助手之一瑞奇率先发言。
　　瑞奇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身强力壮，枪法出众，而且颇有头脑，这些年跟
着里德尔探长屡破重案。
　　他双手放在胸前，走右手十指相对，侃侃道：「从现场的情况看，最有可能
凶手是瑞秋·赛姆，因为刀是握在她的手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
细节：我看了他们的相册，瑞秋·赛姆是个左撇子，而那把匕首也是握在她左手
上，和她的行为习惯很吻合。至于作案动机，我的推测是她发现自己的朋友和自
己的爱人有了恋情，她一时不能接受，于是潜伏在家里，最有可能是在壁橱里，
因为里面明显很宽敞。然后趁他们做爱的间歇，玛丽莲·戴维茨去厨房喝水或拿
东西的时候，发动了突然袭击。因为里屋放着很响的音乐，山姆·顿斯特没有察
觉外屋的异常。瑞秋·赛姆摸进里屋，一刀刺死了山姆·顿斯特，由于不能原谅
他的不忠，又割下了他的生殖器。行凶完毕后，万念俱灰的瑞秋·赛姆脱光了自
己的衣服，躺在男友身边，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以上就是我的推测了。」
　　瑞奇扫视四周，除了米歇尔，所有同事都不住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见解，连
里德尔探长都微微颌首，表示出些许赞成，他不仅有点得意洋洋。
　　「我有不同的意见！」正在此时，米歇尔开腔了。
　　米歇尔也是里德尔探长的左膀右臂。别看她今年只有２５岁，年轻貌美，入
警局也就四五年，但已经立了不少功劳，深得里德尔探长的喜爱，警衔也越长越
高，嫉妒她的同事都说她靠着给里德尔探长「填补生理上的需要」而上位，其实
她靠的完全是自己的天赋和勤奋。
　　只见米歇尔说道：「瑞奇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可能是事实，但我认为存在
两个疑点：第一，单凭山姆·顿斯特和玛丽莲·戴维茨之间没有通话记录这一条
证据，山姆·顿斯特和玛丽莲·戴维茨有恋情的说法就很可疑，手机作为最便利
的通讯工具，他们为什么不使用呢？第二，从现场发现的假阳具推断，发生性关
系的也有可能是玛丽莲·戴维茨和瑞秋·赛姆。」
　　「噢，这倒有趣。我的确对假阳具一无所知，要请教你这位专家了。」
　　瑞奇一说完，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除了米歇尔和里德尔探长。
　　这话明显带着轻侮，米歇尔脸涨得通红。
　　里德尔探长肃然道：「安静！」所有人都收声了，他转向米歇尔道：「不用
有顾虑，请继续。」
　　米歇尔红着脸道：「假阳具一般多用于女性自我满足，或女同性恋之间取欢
而用。男女之间用的较少。因为一旦使用，就好像显得男方能力不足，不足于满
足女方。当然，这也并不是绝对的，我们从现场的床头柜里找到许多这样的性道
具，应该都是山姆·顿斯特和瑞秋·赛姆之间使用的。我的说法不一定合情理，
但我认为至少存在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凶手是山姆·顿斯特。而瑞秋·赛姆和玛
丽莲·戴维茨是同性恋，他在获悉了二人的恋情后无法接受，行凶杀了二女，然
后自杀。至于匕首握在瑞秋·赛姆手里，完全可以是山姆·顿斯特临死前制造的
假象。」
　　「那切断的生殖器如何解释？难不成是山姆·顿斯特挥刀自宫？为什么要这
么做呢？」瑞奇问道。
　　「这的确很难解释。我只是认为现在咬定瑞秋·赛姆是凶手为时过早。」米
歇尔低头沉思起来。
　　「还有没有别的意见？」里德尔探长连问了几声，见无人答话，于是说道：
「瑞奇的说法很有道理，但我也同意米歇尔的意见，现在定案的确还很困难。我
们需要更多的情报。瑞秋·赛姆和山姆·顿斯特在旧金山没有亲戚，赛姆的父母
住在俄亥俄；顿斯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只有个姑姑在西雅图；从邻居那里也没
得到太多信息，所以只能从他们工作的地方入手。玛丽莲·戴维茨和她父母就住
在城里，应该能得到些信息。听我调遣，瑞奇，你去格林顿酒吧了解山姆·顿斯
特的情况。米歇尔，你叫玛丽莲·戴维茨的父母过来认一下尸体，顺便去他们家
检查一下玛丽莲·戴维茨的卧室，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克特，你明天一早去
旧金山大学，看看从玛丽莲·戴维茨的老师同学那里能不能收集到什么情报。兰
迪，你跟着我去路西雅诺餐厅，了解瑞秋·赛姆的情况。其他人可以回家了，散
会。」
　　分兵派将完毕，里德尔探长带着下属直接开车来到了路西雅诺餐厅。
　　这是个门面不大的中档意大利餐厅。走进去，里面很幽静，放着轻音乐，稀
稀拉拉的坐着几个就餐的人。
　　里德尔探长向门口的招待出示证件道：「我是里德尔探长，有事想见你们的
经理。」
　　那招待不敢怠慢，立即进去找来了餐馆老板。
　　经理是个年界五十的中年男子，身材较胖，略有谢顶。
　　他用带着亚平宁口音的英语热情招呼道：「晚上好，探长先生！您找我有什
么事？」
　　「您好，经理先生。我想问您关于您的雇员瑞秋·赛姆的情况。」里德尔探
长道。
　　话音甫落，只见经理神色一变，问道：「瑞秋？她出什么事了吗？」
　　「三小时前，我们在她的公寓里发现了她的尸体。」里德尔探长平静的回答
道。
　　「我的天哪！太不幸了！」经理很不自然的左顾右盼了一下，继续道：「愿
她的灵魂安息。来，我们到经理是去谈吧。」说着，他领着两位警探走进了里面
的经理室。
　　各自就坐后，经理问道：「探长先生，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到您的？」
　　「我们想了解一下赛姆小姐在这里的工作情况，以及其他你所知道的一切，
所有信息都可能帮助我们破案。」
　　「瑞秋是大约一年半前开始在我们餐馆工作的。她待人随和，手脚勤快，是
我们这儿最好的女招待。真没想到，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和同事相处的如何？」
　　「噢，可好了。我们所有人都喜欢她。她从没和任何人起过冲突，而且很关
心别人。」
　　「你认识她的男朋友吗？」
　　「不认识……她很少在餐馆里提她家里的事情。」
　　「这么说，你对她的个人生活毫不知情。」里德尔探长问道。
　　「是的，一点都不知道。」
　　经理在回答问题时总是眼神闪烁，眼球不住往左上方滚动。刑侦工作的基本
常识告诉里德尔探长，经理在隐瞒着什么，或是在说谎。
　　老到的里德尔探长突然问道：「经理先生，你知道提供假证词，妨碍司法公
正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吗？」
　　「我没有说谎啊！」经理紧张的说道。
　　「咦，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并没有说你在说谎啊！」里德尔
探长嘴里不经意的说着，眼神却转凌厉。
　　经理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经理先生！」里德尔探长突然拔高了嗓音，吓得经理一哆嗦。
　　「瑞秋？赛姆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７点到１０点之间，请问这段时间你在
什么地方？」
　　「你，你，你是在怀疑我吗？」经理头上汗如雨下。
　　「在确认真凶之前，所有认识瑞秋·赛姆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那些不愿意
说实话的人。」里德尔探长一字一句的说着，故意诈了经理一下。
　　这个老头彻底崩溃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说道：「探长，我说实话，我全
说。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瑞秋的死，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经理室，有两个伙计可以作
证。」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不会为难你。」
　　「好的，我说——瑞秋·赛姆——她是个婊子！她是个恶魔。我恨她！我又
怕她！说实话，听到她死了，我觉得很开心，心里觉得很轻松。」经理说道。
　　里德尔探长皱了皱眉，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吗？」
　　「是这样的，探长先生。」经理整理一下情绪，说道，「瑞秋·赛姆一年半
前开始在我这里工作。起初她还算勤快，但渐渐的，她的服务质量开始下降，我
开始表示出不满。她察觉到以后又开始殷勤起来，有一天晚上，差不多就是一年
前，客人不多，她突然进到这间屋子，二话不说，就脱去了上衣，只戴着胸罩，
跪在我面前，解开我的裤子……开始给我吹箫。」说到这里，他有点脸红了。
　　「我一个糟头子，突然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姑娘这样待我，我自然是措手
不及，然后就开始享受，直到我把精液射在了她的胸脯上。后来一个星期，我们
打得火热，又在这间屋子里面发生了两次性关系。没想到，这些事情成了我噩梦
的开始。有过了一星期，她开始无故迟到，一开始我都忍了，后来又一次，下午
四点的班，她到七点半才来，而且事先没打招呼，我火了，说她再这样就要解雇
她，没想到她比我还横，拿出两张照片来，居然是我们做爱的场景，真不知道她
是怎么想法子拍到的。她说如果我不识相，就把照片寄给我老婆。我家那只母老
虎要是知道了，我就完了，光是她的几个兄弟，就能揍得我半死，更不用提财产
上的损失了。我只好忍气吞声，她也越来越嚣张，头几个月还只是迟到早退，上
班不卖力；后来就经常旷工。餐馆里的其他同事都对她有意见，但是我是有苦难
言，工资还得照发。有时她还管我借钱，虽说数量都不多，但说是借，从来就不
还。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活在她这梦魇里面，几天前，她最后一次来找我，说如
果我一次付给她四万块钱，她就把所有照片都给我，而且永远消失在我面前，给
我一星期时间考虑。现在她突然死了，我倒是可以轻松了。但是我真得和她的死
无关！我向上帝起誓！」
　　说完这番话，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手也微微发抖。
　　里德尔探长看他这次说的是实话，于是继续问道：「你认识和她同居的男朋
友吗？」
　　「听她提起过，但是从没有遇上过。」
　　里德尔探长又拿出玛丽莲·戴维茨的照片，给他看了一眼，问道：「你见过
她吗？」
　　「没有。」经理非常肯定的说。
　　「你觉得她在生活中是个很随便的人吗？」
　　「这个不好说，她虽然和我发生过那种事情，但是对餐馆里其他男同事一向
不苟言笑。」
　　「她对女性有没有表示出过兴趣？」
　　「这个——至少从我这里看，她从来没有过。而且，既然她有个同居的男朋
友，我不认为她会是个同性恋。噢上帝！我真是不理解这帮同性恋，真是太乱来
了！」
　　里德尔探长又问了几句，发现已经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带着助手，起
身告辞了。
　　在餐厅里，他又问了几个工作人员，大家都对她的工作作风表示不满，但没
有人能做出更多的评价，没有人知道她和她男友的关系如何，也没有人知道玛丽
莲·戴维茨。
　　回警局的路上，里德尔探长的手机响了，一接电话，是瑞奇：「头儿，我在
格林顿酒吧调查完毕。他们说顿斯特平时话很少，所以也没什么朋友。但是说有
一个同事叫戴伦·维克斯，是山姆·顿斯特很要好的朋友，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但是他们说戴伦·维克斯去墨西哥休假了，可能明天下午回到旧金山。」
　　「很好，你调查一下戴伦·维克斯，查一下他住的地方，明天下午我们去拜
访他。」里德尔探长接完电话，陷入沉思。
　　这次出巡的收获很令他失望，不知道是他本身为人低调，还是和同事的关系
紧张，瑞秋·赛姆的同事对她的个人生活知之甚少。
　　本来里德尔探长想通过这次查访，了解到一些瑞秋·赛姆、山姆·顿斯特、
玛丽莲·戴维茨三人之间关系的蛛丝马迹，没想到这条线就这样断了。唯一的收
获就是从经理这儿知道了瑞秋·赛姆的人品，至少看得出她是个好逸恶劳和不择
手段的人。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那么凶手是瑞秋·赛姆的可能性似乎就大了许多。但
是她突然要那么大一笔钱干吗呢……回到警局没过多久，米歇尔也回来报告了。
　　尽管玛丽莲·戴维茨的母亲认完尸体后悲痛万分，情绪激动，米歇尔还是从
她父亲那里问道了一些情况，也去他们家检查了一下玛丽莲·戴维茨的卧室。
　　据她的父亲说，玛丽莲从小家规甚严，她也一直是个乖乖女。家里不许她太
早交男朋友，她也听话从来没交过男朋友。
　　至于瑞秋·赛姆或山姆·顿斯特，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怎么会死在他们家
简直是匪夷所思。昨天她说晚上在同学加好友琳达·卡尔森家里复习功课，可能
晚上不回来，他们也就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情。
　　她的卧室里也没有检查出任何不寻常的东西，事实上她的母亲每天都替她收
拾屋子，要有也先被她发现了。
　　里德尔探长哑然失笑，看来，玛丽莲·戴维茨一直扮演着双重角色，在家里
是乖乖女，在外头说不定如何放荡。
　　不过这条线索也就这样断了，案情依然扑朔迷离。
　　他打电话吩咐克特明天去大学重点调查琳达·卡尔森，看了一下还留在警局
里的部下，一招手道：「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早晨，里德尔探长拿着手里的报告，依然困惑的时候，克特进来了，
手里提着个行李箱，说道：「报告头儿！我从大学回来了。」
　　「噢，怎么样？」
　　「问了系里的老师，说对玛丽莲·戴维茨没有特别的印象，她上课时很少提
问，平时也不找教授答疑，学习成绩也平平。我又找到了琳达·卡尔森，结果问
出了一些重要信息：玛丽莲·戴维茨和琳达·卡尔森曾经是一对恋人。」
　　「什么！」里德尔探长惊到。
　　「没错！头儿。她们是一对女同性恋。刚进大学时好上的，好了一年多。每
次做爱都是玛丽莲·戴维茨假借复习功课，去琳达·卡尔森租的公寓里面颠鸾倒
凤。这学期开始，也就是两三个月之前，两人分手了，据琳达·卡尔森说是玛丽
莲·戴维茨先提出来的，而琳达·卡尔森也没有爱得她死去活来，两人就和平分
手了。我给她看瑞秋·赛姆的照片，她说曾经在校园里见到过一次她开车接玛丽
莲·戴维茨下课。我又给她看了山姆·顿斯特的照片，她说不认识这个人。案发
时琳达·卡尔森有不在场证明，我已经查验了。最后我打开了玛丽莲·戴维茨的
更衣箱，结果找出这么一个行李箱。」
　　说着，他把手里的行李箱拉到前面，放平在地上，拉开了拉练，里面是各种
衣服（包括内衣内裤）和一些生活用品，从箱子的夹层里找出一个信封，里面是
一张闪存卡。
　　里德尔探长略微翻看了一下，给克特出题道：「你怎么看这个箱子？」
　　「我觉得她是在准备搬家。昨天你说了玛丽莲·戴维茨的父母管得很严，她
肯定是准备和他们决裂，搬出去住。」
　　「有道理，我们来看看这闪存卡里是什么。」里德尔探长说着，把卡插入了
电脑，迅即出现了一组照片，大约有二十几张，都是瑞秋·赛姆和那个餐馆经理
做爱的场面。
　　里德尔探长指着照片到：「你别小看这些照片，值四万块钱哪！」
　　克特吹了个唿哨。
　　案情有了进展，瑞秋·赛姆和玛丽莲·戴维茨是同性恋，这条现在有了新的
证据。而看起来，两人可能准备搬到一起住，因为玛丽莲·戴维茨没有工作，又
要负担学费，所以瑞秋·赛姆想到要向老板敲诈一笔。
　　但是案发当晚的情况依然不确定，现在山姆·顿斯特是凶手的可能性骤然升
高，他可能忍受不了二女的奸情，愤而下毒手。
　　但他为什么要挥刀自宫呢？会不会戴维茨是双性恋，和赛姆好的同时勾搭着
顿斯特，案发当晚，玛丽莲·戴维茨和山姆·顿斯特的奸情被撞破，为了玛丽莲
不惜去敲诈老板的瑞秋·赛姆一时愤怒，虐杀了二人呢？现在只能指望戴伦·维
克斯这条线索了。
　　下午，瑞奇来找里德尔探长，说道：「头儿，我联系上戴伦·维克斯了。他
刚到家没多久，我们去找他吗？」
　　「当然，马上出发！」
　　不一会儿，里德尔探长带着瑞奇和米歇尔来到了戴伦·维克斯的住处。
　　门铃响过，开门出来一个身材中等的妖娆男子。穿着花衬衫，下身一条七分
牛仔裤，脚凳拖鞋，身上和脸上都被墨西哥的阳光晒得挺黑。一头棕色卷发，五
官其实挺俊俏，但他双耳打着耳钉，涂着睫毛膏，擦着口红，伸手出来还涂着指
甲油，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他用温柔的语调款款道：「是瑞奇警官吧，里面请。」
　　瑞奇很尴尬的说：「你好，维克斯先生，这是里德尔探长，我们的头儿，这
是米歇尔警官。」
　　「噢，你就是里德尔探长啊！我想起来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你可是我
们心目中的英雄啊！」说着还向里德尔探长抛了个媚眼。
　　里德尔探长只觉得浑身发麻，硬着头皮和瑞奇走了进去，米歇尔在他后头跟
着，偷偷发笑。
　　几人坐定，里德尔探长问道：「维克斯先生，我们来事想了解一些情况，希
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叫我戴伦就可以了。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得，我一定尽力。」维克斯继
续用那酥软的语调说着。
　　里德尔探长略感无奈，道：「好吧，戴伦——我们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好
友山姆·顿斯特于前天晚上死在了自己家中。」
　　屋里沉寂了几秒钟，戴伦·维克斯突然双手遮面，呜呜的哭了起来：「噢，
可怜的山姆！呜呜……」
　　哭了良久，睫毛膏都花在了眼睑上面，他才止住悲声，抽泣着问道：「探长
先生，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暂时还不清楚，他和女友瑞秋·赛姆以及另一名女子玛丽莲·戴维茨的尸
体被一起发现在他的公寓里。」里德尔探长说道。
　　「噢，太可怕了！是哪个恶魔如此凶残！」戴伦·维克斯颇有戏剧天赋的说
道。
　　「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不像是外部作案，凶手可能就是这三个人之一。
所以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噢，可怜的山姆！去墨西哥前我就看出他有点不对劲，本想回来跟他谈一
下心，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里德尔探长劝住了他，问道：「你能仔细说一下你知道的情况吗？」
　　「好的，探长。」戴伦·维克斯稳定了一下情绪，从头说了起来：「我和山
姆做同事好几年了，我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山姆的性格其实很内向，在
酒吧里和同事之间都没什么话，只有和我在一起，他可以无拘无束的说话。」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瑞奇插嘴道。
　　「哎，说来也简单，我们俩内心深处都觉得自己是女人。」
　　「啊！」三人几乎同时惊呼。
　　「难道山姆·顿斯特和你是同性恋？」瑞奇道。
　　戴伦·维克斯干笑了一下，叹道：「说实话，我有点喜欢他！只是红颜知己
的那种，因为我们却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此话怎讲？」
　　「我觉得自己是女人，所以我喜欢男人，也就是大家都说的男同性恋。山姆
则不然，他不仅觉得他内心深处是女人，而且对女人的崇拜使他对女人产生了爱
恋。也就是说，他身为一个男人，心里却是女人，而心理作为一个女人，他又是
个女同性恋。外人只知道他喜欢女人，很正常。而不知道他是经过双重扭曲后表
面看上去的正常。」
　　三个警探听得目瞪口呆。
　　戴伦·维克斯继续道：「山姆这些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变性手术，真得变
成个女人。直到一年多前他遇上了瑞秋·赛姆。据山姆说，瑞秋和他就像天造地
设的一对一样。瑞秋虽然偏向于女同性恋，但又不排斥男性，做爱的时候，瑞秋
扮演男的，山姆扮演女的，两人一拍即合，不久就同居了。这段时间是山姆最快
乐的时候，我也替他开心，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发现他又开始变得沉默，成天
心事重重，郁郁寡欢，起初问他他都说没事，后来发现瞒不过我了，就告诉我说
瑞秋有了新欢了，我估计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女人。我劝他想开点，不成就再
找一个。当时我真准备去墨西哥的事，跟他说我回来后再找时间好好谈一次，没
想到那次的谈话就成了我们最后的谈话！」说罢，眼泪又夺眶而出了。
　　听到这里，里德尔探长已经把大部分线索串成一条线了。凶手看来是山姆·
顿斯特，动机是因为女友瑞秋·赛姆有了新欢玛丽莲·戴维茨，而且两人准备搬
到一起去住。
　　山姆·顿斯特因爱生恨，终于在前天晚上下毒手杀了俩人，割下自己的生殖
器，可能是因为心里太想成为女人而对自己的阳物产生出来的厌憎。
　　至于刀握在瑞秋·赛姆手里，那可以是他杀死瑞秋·赛姆后，让她握住刀，
自己再扑上去挨这一下。为什么要造成这假象呢？也许是想让瑞秋·赛姆背黑锅
吧。
　　想到这里，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戴伦·维克斯，问道：「你对赛姆小
姐熟识吗？」
　　戴伦·维克斯用修长的手指缕了一下头发，说道：「我们在开派对的时候碰
上过一两次。她的性格比山姆要开朗，容易和人亲近，表面上我们过得去，但是
我并不喜欢她。」
　　「是因为你们是情敌吗？」瑞奇问道。
　　「哈哈！这话说重了。」戴伦·维克斯道：「如果山姆能找到一份真爱，我
只会祝福他。可是从我对瑞秋的观察，我觉得她并不真的爱山姆，而只是抱着玩
玩的心态。我曾经提醒过山姆，但他用情太深了，听不进我的劝告。」
　　又问了两句别的，里德尔探长觉得不用再逗留了，起身道：「戴伦，谢谢你
提供的信息，如果你想起什么别的，请马上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
　　「好的，探长先生。」戴伦·维克斯又给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看得里
德尔探长再也不敢停留，带着部下迈大步走出了房门。
　　两小时后，里德尔探长正在办公室里写报告，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一听，是秘书：「里德尔探长，有一位戴伦·维克斯先生说要和您
谈话，您要接听吗？」
　　「要，请马上接通，谢谢。」
　　「哔」的一声响过，话筒另一头响起了戴伦·维克斯柔媚的嗓音：「你好，
探长先生。」
　　「你好，维克斯先生，你有新的情况汇报吗？」
　　「是的，探长先生，你们走后我开始收拾信件，这时候看到一个领取包裹的
通知，三天前寄来的。于是我去了趟邮局，结果发现包裹是山姆寄来的，我打开
一看，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电脑硬盘。我想这可能会对你们有用，你想察看一下
吗？」
　　「当然！我马上派人来取。」
　　「不用了，我就在警句门口。」
　　「太好了，我马上出来！」里德尔探长冲出了警局，戴伦·维克斯正在门口
站着，穿这件女式的皮衣，手里拿这个包裹。
　　里德尔探长接过包裹，里面果然是块硬盘，还有一封拆开的信，展信一看，
是山姆·顿斯特手写的：「最亲爱的戴伦，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应该已经永
别了。不要为我难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对我来说，也是最好的解脱。你是
我最好的朋友，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瑞秋之间发生的一切，以
及我为什么会走上绝路。硬盘里面有我的日记，你看了后就会明白一切了。永别
了！你最诚挚的，山姆。附：打开日记的密码是ＳａｍＩｓＡＷｏｍａｎ。」
　　「你看了日记的内容了吗？」里德尔探长问道。
　　「没呢，我不会拆电脑、装硬盘这种事情。我想，与其在我手里耽搁着，不
如交给您，也许对真相大白会有贡献呢！」
　　「非常感谢你！」里德尔探长第一次对这个不男不女的人产生好感。
　　「探长先生，只是有件事情我想请求您。」
　　「说吧。」
　　「您看完日记的内容，能不能拷贝一份给我？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的，我也
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里德尔探长看着他诚恳的目光，点头应允道：「好的，稍后我会派人给你送
去的。」
　　「谢谢您，探长先生。」戴伦·维克斯转身，踱着袅娜的步子走了。
　　里德尔探长不再耽误时间，径直去证物室拿出了那台笔记本电脑，装上了硬
盘，启动了电脑。桌面是山姆·顿斯特和瑞秋·赛姆的一张亲密合照，他无暇顾
及，找到了日记软件，输入密码，开始浏览山姆·顿斯特的日记。
　　日记居然是从十多年前他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开始的。里德尔探长没有时间细
读，直接用搜索功能找到了第一次出现瑞秋·赛姆的名字的地方。
　　「２００７年９月２５日。今天，酒吧里来了一个客人，一下子把我吸引住
了。她的气质是那么的独特，我被她迷住了。她对我似乎也很感兴趣，我们聊得
很投机。但是因为我在工作，不能耽搁太久，我要了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她叫
瑞秋·赛姆，她会是我的真命天子吗？」
　　里德尔探长继续往下看。
　　「２００７年９月２６日。我约了瑞秋吃午饭，席间我们聊了很多，越聊越
投缘。我告诉她我喜欢她。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说她是女同性恋，虽然不
那么排斥男人，但最好还是和女人在一起。我鼓足勇气告诉她，其实我的内心是
女人，虽然是男人的皮囊，但是我讨厌男人，我想成为女人。我正在努力攒钱做
变性手术，然后找一个自己情投意合的女人厮守终身。她听完后改变了态度，说
我这个人很有趣，可以和我交往试试看。我兴奋的一晚上没睡着。」
　　「２００７年９月２８日。今天，我跟着瑞秋回家，我们上了床。她的乳房
真美，我也好希望能有这样一对乳房。她戴起了有带子可以束在腰间的假阳具，
我俯身下去给她吹箫，她使劲压着我的头，假阳具顶在我的喉咙口，我好想吐，
但心中也涌起了作为女人的感觉。然后，瑞秋抹了点油在假阳具上面，我趴在床
上，她从后头顶进了我的肛门。强烈的刺激让我眼冒金星，瑞秋快速的抽动着，
不住用手抽打我的屁股，嘴里不住地喊着『小骚货』、『小荡妇』。我很感动，
因为第一次有个女人真正把我当女人看待，虽然她动得太快，我很疼，但是我还
是配合她欢乐的叫着。当她达到高潮的时候，我也体会到了做女人的滋味。哦！
瑞秋，我的天使！」
　　「２００７年１０月８日。我和瑞秋决定同居了。今天，我们一起挑好了公
寓，月中就能搬进去了……」
　　里德尔探长又跳过了几段琐事。
　　「２００７年１０月１６日。今天是我们一起生活的第一天。我给她晒了一
下我以前买的女人衣服，包括各种样式的胸罩和内裤。因为我们身材相仿，我惊
奇的发现我们之间的衣服都可以换着穿。我们真是绝配！瑞秋也给我展示了一下
她收集的性道具。哇！各种样子的假阳具，还有各种刺激阴蒂的东西。我真希望
能快点攒够钱动手术，这样我也能有一条女人专用的通道了。」
　　「２００７年１０月１９日。昨天做完爱后，瑞秋告诉我，其实她喜欢做爱
的时候有音乐，最好是那种重金属摇滚，最能刺激她的情欲。我决定今天下午去
商店里买一套组合音响，在买几张唱片，让她能享受到最大的乐趣。」
　　里德尔探长恍然大悟，怪不得现场要有那么大的音乐声，原来是瑞秋·赛姆
的爱好，他继续往下看，发现记录的不是对瑞秋的爱恋，就是些日常琐事，或者
就是和瑞秋之间的床地之事。他快快翻过，看到了一年后的情况。
　　「２００８年９月１６日。今天瑞秋给我介绍了一个新朋友，一个很可爱的
女孩，叫玛丽莲，加州大学的学生。瑞秋一直抱怨上班的同事态度恶劣，她没有
什么朋友，现在能新交一个朋友也是一件好事。」
　　「２００８年９月２９日。最近这段时间我总觉得瑞秋对我冷淡了许多，是
我做错了什么吗？实在是想不明白，有机会一定要问她一下。」
　　「２００８年１０月８日。气愤！瑞秋居然背着我和玛丽莲——要不是我昨
天晚上身体不舒服，戴伦帮我顶班，我提早下班回家，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们开着音乐，没有听见我回来，我回到卧室，正撞见瑞秋拿着假阳具，使劲的
操着玛丽莲。天哪！太过分了！她们看见我后，玛丽莲还有点尴尬，拿床单遮住
了身体，瑞秋满不在乎的告诉我，她还是喜欢女人。她承认我虽然心里是女人，
但身体还是男人的。她质问我，我能给她乳房吗？我能给她一条阴道吗？我被问
得哑口无言。只有恨自己怎么会是个男人的皮囊。她送玛丽莲走了。我算了一下
攒的钱，以这个速度，还要七年半才能攒够做手术的钱。怎么办？我实在等不了
了！」
　　「２００８年１０月１２日。我和瑞秋达成了谅解。我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个
合格的女人，但我会努力。我不干涉它和玛丽莲之间的事，但只能是和她玩玩，
她的心得在我这里，也要继续和我在一起住。瑞秋同意了。」
　　「２００８年１０月２２日。日子过得很太平。我知道瑞秋和玛丽莲之间还
有密切关系，但她对我的态度也恢复到了往常，甚至可以说更亲密了一点。既然
这样，就让这三角关系维持下去吧。」
　　日记到这里突然出现一个断层，下一片的日子一下子跳到了十几天前。
　　「２００８年１１月８日。有多久没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了，我好像一直生
活在噩梦里。事情过去了一个星期了，我这才有勇气把它写下来。」
　　「万圣节的那天，酒吧里搞狂欢，瑞秋和玛丽莲都去了，我们喝了不少酒。
尤其是我，喝得有点太多了，最后是瑞秋和戴伦把我扛回家的。我的脑子昏昏沉
沉的，只记得晚上发生了一些我非常不情愿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头痛
难忍的我发现身边躺着的不是瑞秋，而是玛丽莲！天哪！我做了什么？玛丽莲告
诉我，昨天晚上我酒后乱性，和她发生了关系。是我用自己的阳物干了她的逼！
还把精液射进了她身体里面！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是女人啊！我怎么
可以做出这种男人的行为！我恨死我自己了。」
　　下一则日记是一星期前的。
　　「２００８年１１月１２日。我的心彻底死了。今天我偶然间偷听到瑞秋和
那个狐狸精的谈话。原来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阴谋。她们早就想要甩了我，两
个人远走高飞。那个骚女人居然还要给瑞秋生孩子。万圣节那天晚上，她们是故
意把我灌醉，然后让那个骚货和我发生关系。如果怀孕了那就再好不过，要是没
有怀上，她们就以后想办法花钱去做人工授精。瑞秋说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只
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有趣，但是和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天哪！原来她骗了我那么
久！」
　　最后一篇日记是五天前，也就是案发前三天。
　　「２００８年１１月１５日。痛苦侵蚀着我的灵魂，仇恨吞噬着我的良知。
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我要让她们用鲜血偿还对我的伤害。我痛恨我
自己是个男人，每次看到这男根就觉得无法忍受。我打定主意了，我要先杀了她
们，然后自杀。哦不！自杀前我要先切掉阳物，都是它给我这一生带来了不幸。
切了它，这样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能以一个女人的姿态出现了。对！
就这么办！」
　　里德尔探长看完日记，长出了一口气，真像终于大白了，但他却没有丝毫欣
慰。他拿出一张空白光盘，开始做拷贝。
　　他伸手去拿旁边的咖啡，这才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他努力的控制住情绪，站
起身穿上衣服，拿出拷好的光碟，迈步出了办公室。
　　华灯初上，路上一派感恩节前的祥和气氛。
　　一辆灰色Ｖｏｌｖｏ缓缓行驶着。
　　开车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他知道，今天晚上，他又要失眠了。